摘自:政协义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《义县文史资料》(第三辑)
义县是锦州北面的一座古城,在解放前城周围有高10米、上宽3.5米砖石结构的城墙,城内四街中心有鼓楼,城外东、西、南面有四米宽、两米深的护城河,城北是大凌河。城南一点五公里处是义县火车站,是锦州通往承德、赤峰和经新立屯到达沈阳的交通枢纽,也是军事上的要塞。解放义县是辽沈战役的重要组成部分,是肃清锦州外围战斗的重要步骤,敌我双方把义县战斗看成关键性战斗。
一、敌我双方兵力部署
敌军方面
1、义县守军是国民党93军暂编20师,是1948年3月由阜新撤退防守义县的。是半美械装备部队,美军曾派有顾问团参与过训练。在义县是总兵力不下7000人。师长少将王世高,副师长少将韩润珍,1团团长上校赵振华,2团团长上校王灿荆,3团团长上校陈敬熙。师直属部队有山炮营、工兵营、辎重营、通信连、特务连、野战医院等。除正规军外尚有地方武装“红眼队”和地方团队。总计兵力1.2万余人。
敌军认为自己兵强马壮,武器精良,弹药充足,并修有坚固工事,守义县是固若金汤,稳如磐石,加之还有空军优势,锦州近在咫尺,支援方便,如锦义地区同时发生战斗,关内可经葫芦岛,关外可由沈阳增援。但敌人也唯恐万一,除一方面积极整训外,另一方面还认真构筑防御工事。
防御配系是以旧城墙为基础构成核心阵地,加强和增筑城外的许多连排据点,形成主阵地带。另外在主阵地前方的主要村落构筑前进据点,形成一个广大纵深的立体火网。具体设施为五层防线:
第一层:在城关外围附近设置警戒分队,大部分是地主武装,筑有单人掩体和机枪阵地,主要起通风报信作用;
第二层:利用城关外围的独立村落和坟地,构筑地堡群和布雷区,地堡是子母结合,均有交通壕、堑壕或外壕互相贯通。
第三层:利用城关建筑物,构筑了重点支撑点式的防御。如东关郑家屯、南关东西老爷庙、西南关的武家小庙和火车站、大桥北头等地,均筑有外壕交通壕、地堡群、铁丝网、地雷、梅花桩、绊脚索、鹿寨,外壕底部布满了尖子向上的木桩、竹竿,还有封锁底部的暗堡。
第四层:在城墙外四、五米远处构筑了护城壕。深、宽各三米多,壕前各障碍物是应有尽有,火力点是明暗结合、上下结合、壕内与城内结合。
第五层:以古老城墙为依托,墙上有各种地堡、单人掩体、交通壕,并在城墙下筑有暗道与各要点相连通,和射向各处的暗火力点。
敌人兵力部署如下:
东南守备区:由城东北至南门之线。
指挥官为1团团长赵振华。以3营为东守备队;2营为南守备队;1营为预备队。
西守备区:由南门向西直至东北角之线。
指挥官为2团团长王灿荆。以3营为西守备队;2营为北守备队;1营为预备队。
总预备队策应各方之战斗,指挥官为3团团长陈敬熙。
山炮阵地配置在城内西北角,迫击炮阵地多数配置在城墙附近之死角处,敌师指挥所位于城内西南街(现电影院附近)。
2、我军方面
为解放义县,全歼义县守敌,东北人民解放军第3纵队、第2纵队5师和炮纵一部奉“东总”命令,于1948年9月12日、17日分别由西安(现辽源市)、东丰、四平地区乘火车西进,分别于20日、23日抵义县,对义县守敌形成全面包围。
根据地势情况,认为义县城西北有大凌河为天然屏障,东北和西北地形窄小不利兵力展开,东南侧我纵深地形平坦开阔,不便观察并有护城河所阻,增加我军突破困难,西南处我纵深有104.3高地和杨柳屯等地,地势较高,便于观察,西侧有铁路路基可作为冲击出发阵地,便利发挥我各种火炮强大威力。根据上述情况,决定以3纵9师、2纵5师和炮纵一部配属于西南角方向,突破敌人防线。
步兵第5师,配属野、榴炮各一营,配置在宋家屯、五里屯、沙河子地区,在城西南角附近与9师并肩突破。并以一部分兵力在突破前歼灭给水所、武家小庙之敌,突破后向北发展,歼灭西北街之敌。
步兵第9师,配属野、榴炮各一营,一五〇、一〇〇榴炮各一连,在南门西侧与5师并肩突破城防。突破前与7师一部首先歼灭火车站之敌,并以一部兵力南关地堡群之敌,突破后向财神庙胡同及其以东方向发展。
步兵第8师(欠一个团)配属榴炮五个连,首先歼灭郑家屯、东关地域之敌,而后在主力发起攻击时,在东门北侧突破敌人防御,确保主力突破敌人。突破后向西发展,歼灭东大街以北敌人。该师23团及21分区独立团配置在大凌河北岸六家子、龙王庙、前窑等地,首先歼灭大桥头之敌,而后牵制敌人,防止突围,保障主力突破。
步兵第七师配置在新立屯、太平屯、高马关一带为预备队。
二、战前准备
我军包围义县后,首先组织了各级指挥员了解敌情和熟悉地形,并进行了具体分工和战斗演练,在广大群众支援下,磨铡刀、做梯子、有的做梯子桥,为攻城作物质准备。各部队又组织誓师大会,开展杀敌立功运动。5师培养了一个尖刀营,9师培养了两个尖刀连,广大指战员对攻克义县充满了信心。
为查明敌人防御情况,于9月24日组织少量部队,袭击了敌人三个外围据点,俘虏敌人40余人,从俘虏口供中得知城内守敌兵力、武器和部署情况。与此同时,我军各部向城内守敌发动了强大政治攻势,通过喊话、发传单、通信等方式,瓦解敌军。
此外,各部队都开展了挖堑壕战斗,5师从城西宋家屯以东一直挖到城防下,全长7300多米网形交通壕。9师从敌军最南端的地堡群一直挖到南城下,8师亦如此。有的已将堑壕挖到敌人碉堡下,为部队前送后转、左右联系以极大方便,对我军突破敌人城防造成了有利条件。
在战斗准备中,各部都做了大量群众工作,广大群众大搞支前活动,西部四个山区五天征兵3000多人,组织了一个新兵团。留龙沟地区,一夜捐粮一百二十万斤,同时设立战地医院。另外组织了随军、转运担架三千多付。南关李景新等贫苦农民积极为部队当向导、画地图。
守敌被我包围后,敌师长王世高多次向锦州请求增援,锦州守敌范汉杰(东北剿总副司令)于9月24日调动93军4000多人增援义县,但行至锦北三台寺附近被我3、8、9纵包围并消灭。从此,锦州守敌再不敢派兵增援,只好每天派飞机到义县轰炸。我军则每夜向敌据点开枪,搅得敌人筋疲力尽,浪费了不少弹药。
总攻前三天(28日),锦州敌机向义县守军投送弹药,守军团长赵振华命通信排在小学校铺好布标指示空投场所。约十点钟,敌机飞到,因害怕地面高射炮火力,飞得过高,所投物质大部落入我方阵地,少数进入城内。
空投表明守敌已经面临弹尽粮绝,我军士气更加旺盛,对敌袭扰日以继夜,城外许多地堡被一个个打掉,义县之敌如处孤岛,眼睁睁地看着可怕的潮水渐渐涨起。
三、外围战斗
在5师进攻正面和侧翼有老严家、老李家和吴家小庙三处据点。14团11连采用掘壕抵近突破的战法迫近敌老严家阵地50米处,在师、团两级火支援下奋勇发起攻击。守敌弃阵向北面老李家据点溃逃。连长李玉恒、政指芦庆林果断指挥全连乘胜追击,仅以伤亡3人的代价,将逃敌及老李家两个班的守敌近百人一举歼灭。
14团10连担任攻打武家小庙任务,30日上午11时,10连隐蔽地进入冲击出发阵地。12时28分,炮兵开始火力急袭,31分炮火延伸,爆破组在火力掩护下,连续八次爆破成功,并在外壕内迅速架好梯子,无一伤亡。副连长任克功率1、2排乘势冲入据点,控制住西南角大地堡和东侧一段围墙。东北角地堡群敌两个班在猛烈炮火掩护下连续发起两次反击。10连连排干部除带领预备队的副政指申明和外均已伤亡。8班副王凤江挺身而出,指挥战士用冲锋枪、手榴弹将敌击溃,并协同申明和率领的两个班打下敌子母堡,歼敌30余人,打退西北角之敌第三次反击。14时30分全部占领吴家小庙。随后,10连突击队王风江、杨青山、高发和等20余名战士在副政指申明和带领下,坚守武家小庙阵地7小时,以伤亡102人的代价,歼敌营长以下450人,巩固了阵地,为师主力突破义县占领了有利的冲击出发阵地。
9师于
9师在夺取火车站的战斗中,25团3营8连8班副班长赵满春带领全班,以敏捷的动作迂回到敌火力侧翼,将敌碉堡炸毁。3营营长臧汝光指挥火箭筒手将侯车室打燃,部队乘机冲入占领了车站,共毙伤敌140余人,俘虏30余人。攻打老爷庙时,26团2营长赵学胜在火力支援下指挥部队将其压到一个四合院内,以政治攻势配合军事打击,敌被迫缴械投降。团迫击炮连2排副排长孔凡玉指挥两门迫击炮以迅速准确的火力支援2营扫清了老爷庙外围工事,4连爆破组将院墙炸开一个大口子,步兵冲入庙内与敌展开近战。在1营配合下,2营于30日清晨全部占领了老爷庙阵地,共毙伤俘敌600 余人。
四、攻城战斗
11时15分,总攻开始,三个师的尖刀部队如同三把利剑,刺向预定突破口。
5师突破义县城防进入纵深战斗后,13团1营粉碎了敌一个排在装甲车引导下的反冲击,攻占了敌团指挥所胡家大院。2营在营长周登科率领下直扑城中心的钟鼓楼。11时40分,3营进入突破口,敌一暗火力点复活,教导员曹海洲牺牲。营长魏福祚率部迅猛闯过火力封锁,在西门东北侧歼敌一个山炮营,俘敌200余人。12时许,2营插至钟鼓楼,5连进至钟鼓楼南侧的敌师指挥所仁老汇面庄,一举全歼据守大院顽抗的200余名敌人。敌师长王世高和副师长韩润珍被俘。13时许,14团在攻打城东北钟鼓楼时,3营代理营长张明远(原组织股长)中弹牺牲。15团主力占领西关后,打开城门,与城外担负佯攻任务的一个连内外夹击,扫清了西门外的残存据点,俘敌230余人。
在城东8师突破方向,22团“攻无不克”3连在火力掩护下冒着密集的弹雨跃过封锁线,涉过齐腰深的护城河,登上了突破口。2排长孟庆印、战士王耀东避开敌侧射火力,捷足先登,一前一后最先冲入突破口,并掩护全排仅用5分钟就顺利通过250米的开阔地冲上城垣,分两路向纵深发展。在巷战中,22团3连副班长曹水河带领两名新战士,趁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冲到一个地堡前,利用俘虏喊话,迫使23名敌人交了枪。2排在向大佛寺进攻途中,歼敌一个汽车排,缴获汽车七辆、装甲车两辆。5班以火力压制中街一个大院内的敌山炮阵地,俘敌35人,缴获山炮两门。部队向前冲到十字大街时,遭到中央地堡的火力封锁。孟庆印留下7班在正面钳制敌人,自己带领5班穿墙过院,绕到地堡侧后,一举歼灭了敌人。2营主力攻占大佛寺后继续向西进攻,3营在2营之后跟进。24团进入突破口后连夺两个地堡,俘敌80余人,尔后又打下了县政府地堡。
在城南9师突破方向,由于炮兵火力只摧毁了墙头工事,打塌了20余米宽的半截城墙,未能全部打开突破口,给突击队的行动带来了困难。担任突破任务的25团1连,在炮火袭击开始之后,便同步开始爆破鹿砦、铁丝网和排除地雷,打开通路。2班班长吴新禄带领全班背着沉重的跳板,穿过开阔地段,他们刚刚在外壕上架起便桥。就被敌人的炮火炸断,斜插在壕内无法通过,突击队前进受阻。在这紧急关头,吴新禄(战后授予“架桥英雄”称号)毅然跳进壕内,手举头顶以身代柱,又支起便桥,在身中数弹的情况下用自己的生命保障了战友越壕投入战斗。1连越过护城河,炸毁城下地堡.肃清了城外残敌,冲到城墙下,发现炮火打开的口子很小,下面的墙基还很高。连长刘子胜立即指挥搭人梯攀登城墙。6班长谢来堂(战后授予“爬城英雄”称号)在被敌人刺伤的情况下,第一个登上城头,战士刘永昌、杨国珍紧跟而上,用冲锋枪和手榴弹打退了敌一个排的4次反扑,掩护连主力相继登上城墙,巩固和扩大了突破口,保证师团主力进入巷战。27团2营、3营由南门突破后9连向东门攻击,距东门100米左右时,遭敌地堡群猛烈火力封锁通路。该连即以火箭筒将地堡摧毁,主力继续向城中心钟鼓楼发展进攻。
15时30分,各路攻击部队在钟鼓楼会师,义县攻坚战胜利结束,守敌1万2千余人全部被歼,敌正副师长及各团团长等主官均被生俘。解放军伤亡3000余人。通往锦州的大门,打开了!